原文出自:新泻日报,坂本氏追悼文。作者:浅田彰译者:人气空友
从去年到今年,坂本龍一就好像写什么遗言似的,发表了许多工作成果。我想他应该有做好准备说再见的意思,只是因为他看起来很硬朗的样子,因此讣告还是对我造成了冲击。
我们之间的来往是从1983年,也就是Yellow Magic Orchestra(YMO)宣布“散开”后的第二年开始的。其实坂本先生并非那种极具音乐家细胞的类型,而是一位弹钢琴作乐曲兼备,又拥有开阔视野的知性人士。而我也一边研究着法国当代思想,一边泛泛关注着音乐和艺术。那时他是一位好的谈话对象,不论何种主题都能够坦诚流利地谈笑风生。
(资料图)
后现代的一大转换点在于“前卫音乐之后带来美感的音乐仍是有可能的吗?”,其中就少不了坂本先生的存在。在此前的世代中,令人费解的前卫音乐陷入困境,新左翼运动也到了死局。而担负着从(曾为前卫音乐之先锋的)电子音乐向(日式)合成器乐之转型的团队,便是YMO。而且这对于坂本先生个人而言,无非是接受委托创作又酷又叫座的音乐而已。同样的道理,来的委托是华丽的电影配乐也好什么都好,他都游刃有余。包括这份愤世嫉俗的态度(冷笑主义)在内,可以说他正是后现代艺术家的典范。
只不过,特别是在患病以后,他就抛弃了以往冷面的完美匠人形象,转型成了真面目示人的音乐家,以身躯去接纳世界的响声,再转化为音乐。到最后也去发现属于自己的音乐,这实在是一段佳话。
在音乐创作的体力、精力日渐衰竭之时,他不忘给东京都的小池百合子知事寄送书信、抗议东京明治神宫外苑的再开发导致的树木采伐——这些环境保护的努力,对他而言也是洗耳恭听大自然的响声,然后投入音乐创作的延伸吧。
2015年,坂本先生挺过了癌症早期,又操刀了“亚利桑德罗·冈萨雷斯·伊纳里多”导演的影片《荒野猎人》的配乐。制作方要求他提供与无垠雪原的大舞台相匹配的音效,于是他在蕴含宗教风的音乐中混入了种类繁多的杂音和环境音。
这部电影配乐直接孕育了专辑《async》。最后的专辑《12》给人的印象则是,仿佛要将扩散到世界规模的音乐再度浓缩到小小的钢琴曲之中。甚至连同呼吸在内,这个人并不隐藏死亡迫近的病体,却也未流露过伤感。
去年年底配信的最后的公演,一场无观众出席的钢琴独奏会也是棒极了。其中有他曾经放手任意弹奏,迷倒万千观众的YMO名曲《东风》,而且他居然从中仅仅还原出必不可缺的要素,作为高纯度的音乐令其苏生,实在让我咂舌称赞。
即便在力竭体衰,自我的世界缩小到一方病榻的过程中,他也为世人留下了力求简洁,又宛如凝聚大宇宙之丰饶一般的音乐。正可谓是,达成了精彩绝伦的“晚年仪式[樣式]”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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坂本龍一先生于3月28日逝去,享年71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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